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判贪刺虐入骨三分”这是后人对蒲松龄创作的评价。有人说《聊斋志异》是鬼狐世界的缔造者,这部志怪短篇小说集以其奇幻的故事情节吸引着无数读者,而《聊斋自志》作为《聊斋志异》的自序,不仅是一篇文学性的引言,更是蒲松龄个人情感与精神追求的深刻体现,成为后世研究的重要对象。
蒲松龄的一生,可以说是孤独与坎坷的写照。其在《聊斋自志》中写到:“知我者,其在青林黑塞间乎!”他期望能在那些幽深的林间、神秘的黑塞(暗指幽冥世界)中找到理解自己的人,字字透露出知音难觅之情,抒发着文学创作的孤独感。在《聊斋自志》中,蒲松龄自比为“孤愤之书”的作者,他以“集腋成裘,妄续幽冥之录;浮白载笔,仅成孤愤之书”来形容自己的创作过程。“集腋成裘”形容自己一点一滴积累素材的过程,表明《聊斋志异》的创作是长期努力的结果。而“妄续幽冥之录”则表达了他对前人志怪小说的继承与创新。更重要的是,“孤愤之书”四字,直接点出了这部作品是蒲松龄内心孤独与愤懑情感的宣泄,是他对社会不公的无声抗议,这种孤独中的坚持,成为了他文学创作的强大动力。
他自幼聪颖过人,19岁时便以县、府、道试三第一的成绩考取秀才,然而此后科举之路却异常艰难,屡试不第,终其一生也未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。理想与现实碰撞,这种命运的捉弄,使得蒲松龄不得不以教书为业,过着清贫而落寞的生活。然而,正是这份孤独与落寞,铸就了他笔下那些奇幻而深刻的故事。《聊斋自志》中,蒲松龄虽未直接言及科举之苦,但从其字里行间,我们不难感受到他对科举制度的深刻反思与无奈。在后面的正文中,他通过诸多故事,如《王子安》中对醉心科举士子的讽刺,以及《续黄粱》中对权奸的鞭挞,间接表达了对科举制度的批判与不满。
然而,文学创作道路孤独,知音难觅加之科举的失意并没有击垮蒲松龄。“独是子夜荧荧,灯昏欲蕊;萧斋瑟瑟,案冷凝冰。”描绘了作者自己在清冷的书房中挑灯夜读的情景,形象地反映了蒲松龄生活的清贫与孤独。这既是他创作环境的真实写照,也是他内心苦闷与挣扎的生动反映。蒲松龄深知现实社会的黑暗与不公,但他并未因此沉沦,而是选择用一支秃笔,勾勒出一个奇幻而深刻的精神世界。
蒲松龄的一生,充满了孤独与坎坷,虽贫困潦倒却诗意盎然,他从未放弃对文学的热爱。“才非干宝,雅爱搜神;情类黄州,喜人谈鬼。”这句话体现了蒲松龄对文学创作的热爱与执着。尽管自谦才情不及晋代干宝,但他依然热衷于搜集神异故事,这种对文学的痴迷与追求,展现了蒲松龄不屈不挠的精神。他将自己比作宋代苏轼(黄州为其贬谪之地),表明自己乐于倾听并记录下那些奇异的故事,这种乐观与坚持,正是其文学追求的真实写照。
“遄飞逸兴,狂固难辞;永托旷怀,痴且不讳。”他以“逸兴遄飞”形容自己创作时的灵感迸发,虽自谦为“狂”,却难掩其内心的激情与自由。同时,“永托旷怀,痴且不讳”则表明他愿意以一颗宽广的心胸去包容世间万物,即使被人视为“痴”,也毫不讳言,体现了其独立的人格魅力。在文学创作这一方面,他豪放不羁,超脱世俗,不求所有人的理解,只为心中对文学的执着追求。
二、理想主义的光辉——不灭的信仰 尽管蒲松龄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与挫折,但他从未放弃对理想的追求。序言开篇即是“披萝带荔,三闾氏感而为骚;牛鬼蛇神,长爪郎吟而成癖。”道出了作者创作《聊斋志异》的动机。蒲松龄以屈原和李贺为例,说明文学创作往往源于个人的情感抒发与独特癖好。他借此表达了自己虽身处逆境,但仍坚持用笔墨描绘心中所感,将现实与幻想交织,创作出超越时代的作品。
他用“牛鬼蛇神”形容《聊斋志异》中的奇幻世界,事实上他在《聊斋志异》中的故事,多以狐仙鬼怪为题材,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背后,却蕴含着深刻的寓意和作者对现实社会的深刻洞察。蒲松龄通过奇幻的笔触,构建了一个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奇幻世界,在这个世界里,狐仙鬼怪与人共存,善恶交织,正义与邪恶斗争,展现了人性的多面性和复杂性。他笔下的狐仙鬼怪,虽然身份各异,但大多具有人性的光辉,他们或勇敢无畏,或善良纯真,或智慧超群,这些形象不仅是对现实社会的一种讽刺,更是蒲松龄内心理想人格的投射,体现了他对美好世界的无限向往和对人性善良的坚定信仰。他通过这些奇幻的故事,寄托了自己对公平、正义、善良等美好品质的渴望,以及对现实社会中种种不公与丑恶的批判。
《聊斋自志》不仅是《聊斋志异》的序篇,更是蒲松龄个人精神与情感的集中展现。字字句句我们可以深刻感受到蒲松龄的孤独自强,执着的文学追求以及对理想的向往与寄托。蒲松龄以笔为剑,以梦为马,在文字的海洋中遨游,给我们留下宝贵的文学财富。